中国三大史诗与游牧文明
    
作者: 陈, 岗龙
工作单位: 北京大学

  创造并传承和享用《江格尔》、《格萨(斯)尔》、《玛纳斯》三大英雄史诗的蒙古族、藏族、柯尔克孜族三个民族自古以来都是典型的游牧民族。从游牧文明的视角审视中国三大史诗,将对深刻理解三大史诗的本质和文化内涵具有重要的认识论意义。中国三大史诗最突出的特征有二:一、部落战争是核心主题;二、从部落史诗历史积累转型成为民族史诗。

  首先,三大史诗讲述的都是英雄的一生:英雄的特异诞生——英雄不凡的童年——少年英雄的战功——英雄通过考验娶妻成家——英雄远征,胜利凯旋或悲壮牺牲。从游牧文明的角度看,三大史诗演唱的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游牧民族的成人仪礼和英雄传记,与其说是文学故事,不如说是规范部落成员的人生教材和民俗模式。江格尔、格萨尔和玛纳斯与其说是历史人物,不如说是草原游牧民族部落成员的英雄偶像。

  其次,三大史诗都是从小型部落史诗逐渐积累发展到史诗集群的,而且在基本保持史诗故事框架的前提下,呈现出无限的开放性特征。英雄每征战一个新的部落或者敌人就会增加一部新的史诗篇章,史诗的历史积累最终导致史诗的鸿篇巨制。而这种史诗篇章无限增加的根本动机就是游牧民族之间接连不断的部落战争。只要有部落战争和部落联盟,就会有史诗产生的丰饶沃土。而这些部落战争的史诗不是一个人演唱出来的,而是所有部落的史诗艺人共同演唱出来的,每个部落的史诗艺人都在演唱自己部落的江格尔、格萨尔或玛纳斯,最后这些大大小小不同部落的江格尔、格萨尔或玛纳斯汇聚成全民族的江格尔、格萨尔或玛纳斯。这也是中国三大史诗为何至今保持旺盛的活形态史诗生命力的根本原因。

  本文主要从游牧文明的视角解读中国三大史诗的部落战争内容和结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