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西哥中部,自前殖民时期以来,最著名的国王和征服者之一是迪尔王八世(1063-1115年)。有关他的历史,可从传统的米斯特克古抄本中的描绘得以追溯。这些古老而纷繁复杂的历史文献,为我们揭示了曾定居在现今墨西哥瓦哈卡州地区的米斯特克人(以及其他友邻族群)的生活与政治概貌。
米斯特克古抄本是极为珍贵的史诗资料,其大部分内容都清晰可见,即使不懂米斯特克语,也能对王室家族的婚姻、礼仪、战争、谋杀、政治阴谋等窥见一二。要读懂这些文献,必须具备一些传统绘画知识,方能识别人物及地名的性别、名称、政治范畴。古抄本中的许多图形具有口头传统和语言动态价值。不幸的是,有消息说这些东西目前还无法重现,但学者们正在设法推进对这些事项的理解能力。
迪尔王八世是一位奇妙的人,并非由于他“统一”(至少是人为地)了许多王国划归治下,也不是因为他是个伟大的征服者、篡位者或精明的政客,而是因为他没有王室血统来支持他登上王位,从而不能轻易合法化其王国血统的延续。有证据表明,尽管没有显赫的出身,他的声望却遍布从普埃布拉到恰帕斯州的索科努斯科地区的整个墨西哥中部及南部。他的名字和荣耀出现在自前殖民时期到16世纪的古抄本中。
古抄本中的图像资源告诉我们,迪尔王八世曾统治着一个广阔的疆域(大约在12世纪)。他被封为高米斯特克山区提兰托恩戈的国王,显然还与强大的外国人结盟,如后来曾统治墨西哥高原中部部分地区的托尔特克人。然而,这些行为都不足以合法化他的统治,因为不能证明其统治权的正当性。他努力跻身于社会政治结构之中,但没有什么地位。因此,他需要为自己杜撰一个过去。
对于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而言,重写历史并非特例。但是,当作者们的多元利益超越了对传记权威版本的控制时,就会出现问题。在本文中,笔者将探讨不同文献所记载的关于迪尔王八世的个人记录中的一部分。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工作,因为至今为止,有关他个人的传记及其后代的故事,仍有许多问题尚待解决。
多重故事的共存,可以根据政治动态解读。迪尔王八世的行为,动摇了米斯特克的节奏。米斯特克原本就不是一个统一的王国,而是由众多相对独立的自治王国遵循严格的谱系关系而联合组成的一个网络。迪尔王八世为取得政治控制权,在其有生之年,先后迎娶来自不同地方的各种女子,这导致他执政渠道的不稳定。鉴于此,假如迪尔王八世的征服影响高米斯特克的政治秩序,那么等他死后,必定会因内部纠纷而引发家族骚乱。
有关迪尔王八世的故事的不同版本基于古抄本在不同地区和不同时期产生的传统。最重要的是,即使已无可能还原他的真实故事,我们仍然能够从他对地区历史产生的影响去追根溯源。本文中,我将分析他一生中所做的最著名的几件事,以及这种典型人物背后的某些矛盾。